东唐是我本命,正泽是我写作的初心。圈地自萌。
 
 

【正泽/凡度】黄粱一梦(29)

莫凡回到房间,继续翻看剩下的日记。日记的数量着实太多,莫凡目测了一下,这么大的量一整晚都不可能看完,况且LEO并没有要求他尽早归还,时间还很充裕,并不急于一时,他最后决定每一本都翻翻看,以后有空了再逐一阅读。

全家福之后几年中,薇薇安生了一个男孩,虎头虎脑的样子和展超极为相像,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则是继承了公孙家的特点,十分可爱。

孩子满月的时候,展超和薇薇安双方的亲朋好友来了不少,小家伙也不怕生,大眼睛骨碌碌的转,左看看右看看,不哭不闹,天生就是喜欢热闹的性格。

那一天白玉堂也现身了,包正也不知道展小猫和白老鼠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,结婚的时候送一对金苹果,孩子满月又送了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。

纯白无瑕的和田羊脂白玉中嵌着雕刻精致的足金小锁,无论怎么看都太贵重了。

薇薇安起初还在推辞,展超倒是笑呵呵收下了,还打趣白玉堂换了身份之后像个暴发户,总拿金子晃人眼睛。

白玉堂一本正经地说:“还有白玉呢,这么好的羊脂白玉可不好找,这羊脂白玉象征着‘仁、义、智、勇、洁’,就像我白玉堂一样。要不是看你一只猫生了个小老虎,我才舍不得割爱呢。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逗着薇薇安怀里的小宝宝:“是吧,小老虎!”

展超在旁边纠正:“他不叫‘小老虎’,叫‘大猫’,专门抓老鼠的!小心他咬你啊!”

“大猫”小朋友仿佛听懂了爸爸的话一样,伸出小手抓住了白玉堂放在他下巴底下的一根手指往自己的嘴里送,还朝白玉堂眯起眼睛笑了起来。

小宝宝的大名叫展雄飞,就因为这个玩笑得了一个“大猫”的小名。他长大一点之后觉得这个名字很不霸气,硬是把小名改成了“大虎”。

大虎同学很喜欢“黑脸舅舅”,因为“黑脸舅舅”总是能讲很多有趣的故事,不像舅舅,一说历史故事就是“宋朝青蛙”,而且“黑脸舅舅”还会折纸,会变神奇的魔术。

满月酒之后没过多久,胡雪莉突然宣布她要离开DBI,回S市她的母校任教。大家为她办了一个盛大的欢送会,这一次白玉堂又来了,展超一见白玉堂,就跑到门口去迎他,两个人神秘兮兮地又说又笑,要不是包正知道展超是个直男,他都要怀疑两个人是不是搞在一起了。

不过很快,包正就发现白玉堂的目标是当晚的主角。

一年后,包正和公孙泽接到了胡雪莉的喜帖,男方的名字叫“唐玉白”,两个人一下子就猜到了这个“唐玉白”就是白玉堂后来使用的化名。

这个人还真是狂放不羁,一如既往地嚣张。当初让他改名一是为了抹掉他以前的前科劣迹,有个干干净净的身份,二来也是防止以前的仇家以及孔雀眼的追随者报复,可他仅仅是把名字调了过来,就改了一个姓。

再三年以后,梦飞也传来了喜讯。在全国各地漂了多年,她终于定了下来。

梦飞离开后就处于音信全无的状态。包正为了当年利用梦飞感情的事一直感到很愧疚,公孙泽安慰他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,她与从前的人断了联系,就说明她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。她有了新的姓名、新的身份,也有一颗重新开始的心,她自由了,应该为自己而活了。

这一次梦飞的来信让包正感到意外,也很欣喜。他和公孙泽一起拆开了来信。

梦飞信中说,她遇见了一个人,一个可以给她一个温暖的家,让她安心的人。在遇见这个人之前,她的心里仍然有包正的影子,她之所以不再联系包正,只是不想再给自己任何留恋的余地。而当她遇见那个人之后,已经空荡荡的心房再一次被填满,仿佛她走了这么多的路,经过这么多的城市,就只是为了在这座城遇见这个人。她说她找到了自己的幸福,也希望包正心中的枷锁可以解开。她怨恨过包正对她的利用,但也只是一时的情绪爆发,毕竟是曾经深爱的人,她不怪他。

择一城终老,遇一人白首。历尽沧桑之后的安定,是最让人想要珍惜和留住的幸福。

DBI的工作还是老样子,忙碌的时候多一些。有人走,有人来,有人退了休,有人升了职,好在没有人因公牺牲,负伤倒是有过几个人。

包正记录了几件疑难重大的案子,不过看他后面的日记,这些案子都被薇薇安整理之后作为素材写进了她的小说中。

后来公孙泽升任警局主管刑事案件的副局长,展超经过几年的磨砺,不再毛毛躁躁,成为了办案的主力、新任的DBI探长,“小玩命”的称号则传给了新来的实习生,他几乎每天都要被展超训话,数年前的场景再次重现,就像开启了新的轮回。

独立检察官制度在改革中被取消,包正被调回了德城检察院,任公诉处处长。

老局长退休后,公孙泽出任局长,与此同时,包正任检察院的副检察长,与公孙泽在业务上的往来依旧密切。虽然也有人提出他们两个的特殊关系应当避一下嫌,但两人的默契实在太高,而且有什么也好沟通,大部分的人觉得这样效率挺高,两个人也都是公私分明、公正耿直地出了名的,就这样挺好的。

日记的年份进入到了60年代,剩下的日记也只有一本了。

从这里开始,莫凡注意到包正日记开始断断续续,笔迹也与从前不太一样,忽轻忽重。

某一天,包正终于记下了这样的内容:

该来的总还是来了。当年头疼的时候Sherry警告过我,我脑中的弹片已经开始压迫神经,可能会有移位的危险。但是后来头疼的症状消失了,从孔雀眼回来后,Sherry帮我看过,说弹片已经发生过位移,只不过移动后的位置对大脑没什么影响,而且相对稳定,几年之内应该不会有问题,但是需要随时关注,如果在这个位置上再次发生移动,危险会成倍增加。

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,能够撑到现在我已经很知足了。这两个月来,我从意识到头痛可能和弹片有关后就立刻去做了检查,医生的答复不太乐观。Sherry通过她在学界的关系,帮我找了知名的专家教授,他们都建议我立即手术,取出弹片,但也提醒说弹片在我脑内多年,取出后存在风险。可如果不手术,我就只能等着情况一步步恶化。

阿泽也很犹豫,毕竟我已经不再年轻,虽然这些年医学上取得很大的进步,但是手术的风险还是太大了。他紧紧握着我的手,我知道他也很紧张,他害怕会失去我。我也是啊,我怕他会不适应没有我的世界。既然上一次我已经赚到了这么多年,这一次我还想碰碰运气,我想就这样陪着他,直到我不能继续陪伴为止。

两个月以来,除了头痛越来越频繁之外,我的手开始有些不受控制,这几天视力有些模糊,大概快要撑不住了吧。

阿泽脸上的愁云越来越浓。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,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就可能被移动的弹片搞个脑出血,到时候还是逃不掉去手术,是时候搏一搏了。

我昨天对阿泽说我要去做手术。阿泽的眼神慌了一下,接着勉强露出笑容,说“好,会成功的,一定。”妈也知道了这个决定,她今天一早去求了平安符,保佑手术顺利。

Sherry已经帮我联系了医生,手术安排在一周后。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。希望这不是这本日记的最后一篇,希望我还能回来继续写下去。

晚安,阿泽。


莫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虽然后面还有字迹,但是剩下的页数已经不多了。

莫凡顿了顿,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敢去翻开下一页,就好像很投入地在看一个十分精彩的故事,马上就要到结局了,却舍不得去终结这个故事一样。

最终他还是将手中这一页翻了过去。

日记似乎还在继续,日期是五个月以后,但是字体却变了。

包正是颜体字,楷书和行书都会写,方中见圆,下笔有力,颇有筋骨,也见锋芒,就像他的个性一样。而新的日记则是欧阳询的行楷,严谨工整,一丝不苟,一横一竖一撇一捺都恰到好处,一分不多一分不少。如果说字如其人,那这笔字一定是出自公孙泽之手。

根据公孙泽的记录,胡雪莉参与了那一天的手术,手术持续了十个多小时,公孙泽、包妈、等人都在病房外一直等候着,包正被推出手术室直接进了加护病房,医生说他们已经尽力了,他能不能醒过来、醒过来以后会不会受到影响,他们说不好。胡雪莉解释说弹片的位置不是很好,之前两月间有所移动,实际情况与手术前拍的片子相比更加复杂,更加糟糕的是,包正脑内弹片的移位是因为弹片下方生出了一个小小的肿瘤,不是很明显,又是在弹片下方,在取出弹片后才被发现。

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,但也只能接受。

包正的状态不太好,有些并发症,多数时间都是昏迷状态,偶尔能够醒过来一小会儿,但意识并不十分清醒,眼神没有焦点,就像一具空壳。

公孙泽找来了包正之前的日记,每天跟他说话,给他念他自己写的日记,希望他能够回忆起从前的事情,回到世界的这一边来。

一个月后,包正的身体并不见起色。某天包正突然开始抽搐,医生发现包正颅内血压升高,经过精细检查后发现切除脑瘤的位置上又生出了一个新的小肿瘤,推测有继续增长的趋势。可是以包正目前的身体状况,再次进行手术风险太大,只能选择保守治疗。

半个月后,包正的意识恢复了一些,公孙泽反而有些担心,怕是“回光返照”,好在医生检查之后说没什么事,只是包正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。

脑中的肿瘤虽然被医学手段压制着,但并没有停止生长,包正再一次陷入了长期的昏迷,在一个多月后病逝于医院。

那一天,连续昏迷一周的的包正突然醒了,公孙泽意识到这一次是真的“回光返照”。

包正的手已经没有了握力,公孙泽紧紧抓住他,想要留住他。他努力说出的最后一句是:“我爱你,好好活着,来生再见。”

公孙泽回想起包正进手术室前拉着他的手对他说:“等我回来,如果这一世等不到,下一世,我们一定还会再见,你等我,我会找到你。”

包正的葬礼之后,公孙泽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渐渐接受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。他再次翻看包正留下的日记,开始回应包正在他昏迷期间给他的留言。

你还记不记得,你写的“万一你明天就醒了,看到我这一副丢了魂儿的鬼样子,一定会后悔吧”。

我怎么会后悔呢?

我清楚地记得,我醒来的时候,我的世界全部被你占据了,满心满眼都是你。在黑暗中,我看到了一道光,那光的尽头,是你。

我记得你哭了,我笑了。你是喜极而泣,我是很开心你没有事。抱歉,让你牵肠挂肚了三个月,就算我们扯平了吧,你失踪三个月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过来的。我当时原以为这样我们就互不相欠了,可最后还是你欠了我三个月,轮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,你怎么就不会像我一样找到回来的路呢……

你的日记我撕了一页,你真以为没人会看到这个日记本吗?写的什么啊!什么都往上写,没羞没臊的,很得意哦!还好后来知道收敛了,不然人家还以为你写的是小黄书呢。

薇薇安婚礼那天我喝醉了,理由并不是你想的那样,我不是为了薇薇安嫁人难过喝酒,那天的心情很复杂,但是你的“求婚”我很高兴,回到会场之后,在那种氛围之下,我一时忘形,把自己当新郎了,所以来会者不拒,接受所有的祝福。

……

最后,关于你的那场黄粱梦,我想告诉你的是,在我昏迷的时候,我也看到了你所说的场景。只不过我看到的是另一个结局。在未来世界中,和我们长得一样的那两个人最终解开了所有的误会,坦诚相见,幸福地生活在一起。

我想我们看到的有可能就是我们的来世,似乎是我先找到的你呢。

不同的结局是两个人不同的选择造成的,上天既然给了我们预示,我想我们应该做些什么。这些日记我会保存好,让大虎传下去。如果有缘分,他们应该会看到这些,希望能给他们一些启示。

来生再见。


翻过这一页是一张折叠后贴在日记本上的报纸。

打开之后,一个大大的标题刺入莫凡的眼中——《德城公安局破获最大制贩毒品集团,公安局长殉职》。标题旁边是公孙泽的证件照,照片上的他四十多岁的模样,眉间眼角有了些皱纹,脸上的棱角已经不太分明,只是严肃的样子一如从前。那一张报纸是黑白的,以示对他的哀悼。除了这篇报道外,这一整版都在介绍公孙泽的生前事迹。

报纸的日期是最后一篇日记的半年之后。下面是一行娟秀的小楷:“我是薇薇安,以此怀念我的哥哥,以及他深爱的人。如果未来的某人有缘看到这些,请实现他们的愿望,幸福地生活下去。”

莫凡一口气看到这里,早已沉浸其中,浑然不觉自己已是满面泪痕。他有些恍惚,一时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感受,哪些是随着日记主人而产生的同理心,他忘记了时间,忘记了空间,放下手中的日记站了起来,跌跌撞撞打开房门,凭着心里压抑许久的直觉,走进了陈亦度的房间。

他坐在陈亦度床边,俯身抱住了陈亦度。

陈亦度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这个动作,声音略有沙哑:“哥?”

莫凡伏在他身上,陈亦度伸手,摸到了莫凡的脸,有一丝凉意,他意识到可能是泪水。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,以手撑床坐了起来,搂住莫凡,让他埋首在自己怀中,轻轻抚摸他的头,柔声说“没事,没事,哥,我在。”

“如果那个如果不是如果呢?”莫凡在陈亦度胸前埋头闷声问道。

“什么如果不是如果?”陈亦度有些莫名,刚刚被闹醒,思维还在清醒的路上。

突然仿佛一道电流接通了般,他记起了晚上那段莫名其妙的对话。

他笑了笑,双手扳起起莫凡的头,让他看到自己的眼睛。

陈亦度的瞳孔在黑暗中反射着房间内外的点点光亮,犹如星辰,他的声音低沉温柔,虽然很轻,但却仿佛充满了整个世界:“期待已久。很高兴是你,我命中注定的人。”

陈亦度的眼睛和话语仿佛有魔力一般,莫凡感觉自己被施了定身咒,像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地呆住了。

几秒种后,莫凡回魂,他来不及开心,在心中压了很久的石头开始叫嚣着,提醒着他不要忘了曾经的过往。他对陈亦度做的那些事,阿度会原谅他吗?

莫凡迟疑着,但是想到公孙泽的期望,他还是低声对陈亦度说:“可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呢?如果我……”

陈亦度掩住了莫凡的嘴,他揉了揉莫凡的头发,眯起眼睛笑了:“你又怎么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?”

陈亦度的眼睛有些圆,平时看上去很精神,甚至带着些少年气,干净的没有一次杂质。可是在这夜色中,他眯起来的眼睛却显得狭长,带着一丝魅惑,又有一丝危险的味道。

莫凡心中警铃大作,陈亦度都知道了些什么?他自以为十分了解的阿度竟然有他不知道的一面。他一时哑然,只听陈亦度继续说:“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,因为我也喜欢你。”

陈亦度此刻早已清醒,睡意全无。他察觉了莫凡心中的不安,搂紧莫凡,淡然地说:“资助你的人是我的父亲,你给他写的信,他都很小心地收着,看到你取得的每一份成绩,他都会很开心。我是无意间看到信之后才知道他做的这些事,我也通过这些信了解到了你生活的点滴。虽然素未谋面,但在我心中,你早已成为我的一个朋友。车祸的事和他无关,我问他为什么要资助一个陌生人,他说当年他看到现场的你,想到了和你年纪相仿的我。他知道你一直误以为他是罪魁祸首,记恨着他,可他却说这样也好,至少你不会从小背负着那沉重的愧疚。他说虽然真相不可能永远被隐瞒下去,但那时候的你还没有能力去承受,等到有一天你能够坦然接受当年的真相时再说吧。在他去世后,我决定去见你。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吗?操场上那么多人,为什么我会跟着你一起跑了那么久?是我找到了你。我们成为了朋友,我相信当时的你和我一样,都是真心觉得彼此很投缘。但我并没有告诉你我的父亲是谁,家里也收起了他的照片,因为我知道当时的你并没有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。后来你对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,而且我还知道你手下留情了,我觉得那个时候我的存在多少已经化解了你心中的恨意,所以我假装不知道,接受了一切。不过薇薇和我分手是我们之间的问题,真的与你无关,这一点你不需要愧疚。现在你已经自己找到了真相,我也终于可以把这一切说出来了。”

莫凡觉得自己脑容量已经不够了,这么多年,自己做的一切是什么?他全都知道,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,还自以为是,在此时此刻完全无地自容。

莫凡又羞又愤,想要挣脱陈亦度的怀抱,躲回房间去,然而陈亦度并没有放手。

陈亦度俯身过去,他的脸突然在莫凡视野中放大,他眼前一黑,唇上覆上了不属于自己的两片柔软的唇。四唇相接,仿佛两兵对垒,初一相碰,只是彼此试探,按兵不动,谁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。僵持片刻后,莫凡感到对方发起了进攻,短兵相接,唇齿摩擦碰撞,对方越发地放肆,席卷而来,攻城略地,突破了唇关齿隘,舌尖长驱直入,直捣内部,双方主帅碰面,贴身近搏,纠缠在一起。

终是莫凡输了,待他意识过来战场发生在自己这边,自己被“攻”了的时候,他有意反攻。后背一用力,揽住陈亦度的腰,一手按住他的头,贴向自己。

陈亦度笑了,这么近的笑容,莫凡是第一次见,放大了好多的笑容,一下子填满了莫凡视野和心房,已经没有余地容下其他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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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521,所以加紧赶了六千多字出来,表白一定要在今天啊!

这样就快要收尾了,《黄粱一梦》在预计第30回的时候正文完结,会有几个番外,希望不要嫌弃~

感谢大家看到现在,爱你们~

21 May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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